《冰刀里的夏日》的新观念——观影后感
《冰刀里的夏日》是一部荣获新西兰亚太国际电影节最佳新电影大奖的电影。这部由钟光琳导演的电影,用不加修饰的镜头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当代人复杂的两面人性,看似是用现实主义手法讲述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国改革开放中期,因病残疾的大学生刘云在父亲老刘帮助下为留守儿童实创办学校励志故事的电影,实际上是一部彻头彻尾的黑色幽默电影,而且,更是一部隐喻性比较强的电影,它犀利地反映了双面人性的善与恶的问题。当然,最能让观众感到意外的是,这部描写励志故事的电影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丝一毫口号式的表现,更没有拔高人物形象来达到颂扬人性真善美的目的,看了令人久久不能释怀。
这部关于父爱的电影看似平淡无奇,实际上暗潮汹涌。它外在结构松散,但内在逻辑却十分紧密。其表现的特殊之处,在于它不是以严谨的故事结构来表现人物,更不是刻意强调人们熟悉的戏剧冲突,而是从人物个性出发,通过片段式的事件来讲述一些发人深思的故事。不刻意强调戏剧冲突的因果关系,这样既可以匀出更多的时空来塑造人物,表现人物复杂的心态,又可以从容不迫地展现导演想要表达的思想。
这种电影叙述方式特别注重镜头语言真实而细腻的表现力,用许多看似与剧情无关,却恰恰是延伸剧情的隐喻来达到丰富电影内容的目的,细节铺垫是关键所在。仔细观赏,观众会发现,原来剧中每个人物微妙的个性塑造,正是由许多关键的细节铺垫而形成的。比如在处理刘云和父亲的关系上,电影中许多情节都是为了捆绑他们父女俩的命运而设置的。从父亲老刘刻意带残疾女儿去参加流动小剧团演出,到父亲因担心绝望的女儿自杀擅自离开舞台造成演出事故,再到父亲不忍让女儿继续孤独寂寞帮她创办学校,老刘所有这些强装欢笑的行为,无一不是为塑造两个人迥然不同理想和个性而设计的。而对于暴发户武金福人性的刻画,电影同样设置了大量看似与剧情发展无关紧要的桥段。比如武金福一如既往地抚养曾被怀疑是前妻朱刺花与他人私生的儿子武成功,又惩罚偷偷拼贴“福”字百元大钞的武成功,还有武金福突然情不自禁的调戏曾经攻守同盟的刘云,都是电影刻意设计出来的。甚至,像剧团老板张笑歌这样的边缘人物,电影为了整体效果,也设置了一直对应的人物与事件。流浪于剧团的四川妹就是这样的人物设计,她完全是为了张笑歌这个人物而存在的。
对于人物的描写,《冰刀里的夏日》不惜浓墨重彩。在描写暴发户武金福的时候,不仅给他安排了因给他养父办祝寿宴引起与刘云父亲冲突的大场面戏份,而且,在表现这个人物事件的时候,刻意安排了一些符合武金福这个暴发户奇葩人生的行为动作。比如,武金福被打伤住院的时候,向老刘询问刘云得的是什么病时,演员曲少石特意设计了一个看是对刘云侮辱性的询问动作,实际上也是表现武金福极度扭曲的内心世界阴暗面的外在动作。这些表演设计看似与剧情关系不大,却又非常紧贴剧情,是一种通过生活细节对人物塑造的特别表现。
在人物动作设计上,可以说这部电影无疑也是成功的。比如刘云这个人物,她是一个瘫痪在轮椅上的女青年,在表演上非常不好处理,导演只给她六次离开轮椅的机会,但每一次都有深刻寓意,都表现了人物不同的性格与状态:如厕与抱她的父亲是通过对话来互动的,火灾是为自救与武成功最终达成了谅解,上门求情摔倒门槛唤醒武金福的良心,雨中跌入泥潭则树立了弱者刘云成为老师之后的崇高形象。
看《冰刀里的夏日》,特别是与导演钟光琳深入交谈之后,重新再看一遍电影,深受启发。许多场景再现得非常震撼,那是我最初根本无法感受到的。比如影片开头蚂蚁蚕食蜻蜓的镜头,记得这个镜头出现了三次,分别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情景出现,看了让人无形中感到人生是一种无奈。导演的意思是,让观众自由联想。是围困、是无情,还是人在寂寞中想象出来的景象?我想了许久终不得其解。有人觉得是一种近似乎黑色幽默的表达,但我不赞同。黑色幽默往往是一种无奈却很可笑的巧合安排,是反人类正常认知的,比如这部电影中一些巧合情节的安排,才是具有明显黑色幽默的特点,看似不经意的安排,却是精心注入的设计。给人印象最深的是剧团为武金福养父做寿的那场戏,喜宴天幕突然变成祭奠死人天幕,还有一直被武金福耿耿于怀的私生子武成功居然是自己亲生儿子的结局等等,诸多巧合都有着黑色幽默的影子。
《冰刀里的夏日》不管是黑色幽默还是象征性的隐喻表达,都处理得非常巧妙,没有任何人为痕迹,有一种生活真实记录的感觉,令人可信。尽管影片还有些许不足,部分转折的地方我觉得还应该处理得更流畅些。但是,我非常喜欢这部电影,最重要的是它没有同质化,电影给人带来的是一股清新的气息,不愧是新西兰亚太国际电影节最佳新电影,值得大家用心去观看去感受,这样的现代新电影值得一看。(禾田)
责编:猎狐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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